白日幻想

//紧急事由//告假一个月//

【叶蓝】千年记事 FIN.

人物属于虫爹,OOC属于我。

 

稀奇古怪的AU

大致是帝王叶X月老蓝

其实有喻黄

 

*非常高兴地瞎写(烂尾预警)

 

 

 

0

 

         兴欣酒肆是座小楼,因多年未修缮显得有些破败,全国皆知帝王位上坐着的那位诚帝就是从这小破屋子走出去一步步登了顶,来往的顾客更是络绎不绝,总能沾些帝王气吧不是?

       是夜,三更天。街上的更夫敲着手里的小竹竿儿喊了两声,靠着兴欣酒肆门口的柱子歇了歇脚,突然小楼顶上亮起了烛光,再一揉眼睛,小楼顶笼上了一层蒙蒙的雾气,见不到丝毫光亮。大概是困了错看了,更夫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

         小楼顶有个放置杂物的隔间,此时竟同人间仙境似得亮堂。紫烟炉徐徐燃起了香气,一白衣男子和一红衣男子正端坐着下棋对弈。

        “我试着给他系了三四条红绳,大抵是他的八字太刚,总把红绳给挣开,施了十成十的法也不得。太白告诉我若是今岁系不上这红绳,我便得去那孙悟空待过的丹炉里走一遭。我自然知道他跟我玩笑,可这叶修罢,却是我这千年来遇上的第一遭。”红衣那位一手执了黑子往棋盘上随意安了一步,一手揉了揉眉心长叹了口气。

       “你倒还是那个遇上难事便往上赶的性子。”白衣男子斜过身子靠在榻上,手灵巧地一挥,一枚白子恰好把黑子的后路堵上。

        “若不是这性子,我怕是早就离了这高位回我那桃花源里住着了。”

          红衣男子站起身子,随意整理了几下衣袖,棋盘上的黑白子已安然归回了棋盒。他接过白衣男子递来的把柄长剑,思考了几秒还是佩在了腰间。转身正要离开,身后那白衣男子又开了口。

         “月老。你从那桃花源里来,自是可以随时往那桃花源里去,不必强逼自己。”

            他站立着,红衣明艳却称得他的身影越发纤细。

         “元帅,叨扰了。”

 

 

1

 

         秋历306年三月,蓝河正急匆匆赶往东郊猎场,天却突然变了脸色落起了大雨。眼看着身边那位老伯背上的柴火得沾了水,蓝河伸手把那柴火一抱,“大伯,我给您抱着这柴火,这雨越发大了,前边不远就有个亭子,我们去那儿躲躲吧。”他一手搂了柴火,一手掺着老伯往那亭子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了亭下,蓝河的长衫已是湿透,那捆柴火倒是干得利落。老伯拉着蓝河的手便是千言万谢,这塔山离他家挺远,人老了本就腿脚不好,来捡这柴火也是为了家里能开灶,若不是因为蓝河的帮忙,这趟差点又是白忙活。蓝河倒是被这郑重的感谢弄得不好意思了起来,赶忙给老伯说只是举手之劳,又告知老伯这天气怕是得等上半个时辰才能放晴。蓝河自己本是不怎么在意这点小风小雨,可这荒山野岭的总不能放老伯一人在这亭子里等天晴,至于去那猎场给叶修绕红线一事,罢了罢了也不缺这一天。

         蓝河心下定了,便扶了老伯在石凳上坐下,听起了老伯絮叨家常。

         说起来这已是蓝河在凡间度过的第三月了,自从与天佑元帅在兴欣酒肆一别,蓝河便化身凡人男子在一家名为上林苑的客栈住了下来。期间也偶尔因无聊找天佑元帅下了几盘棋,每次都要被说道两句桃花源一事,得亏翊圣真君亲自下凡来寻人,把天佑元帅带回了天庭值案,不然蓝河这耳朵得被天佑元帅叨出茧来。天佑走时给蓝河留了一张字条,上面详细记载了叶修接下来三月的出宫动向,末了字条背面又附了张详细的皇宫图址,底下潦草地书了几行字“若是出宫那些日子难以碰上便去宫里试试吧,路线都给你标上了可别走错了路给撞了墙。”蓝河笑了笑便燃了字条,天佑,你才是天庭最大的路痴。

         按着天佑给的动向,叶修今日是在东郊的猎场狩猎。接下来若是出宫也得等到四月中的花灯节了。今日这趟是碰不上了,干脆明日去宫里探探吧。蓝河呼了口气,看了两眼来时的山路。

         马蹄声近了,听声音约莫8人,没有押镖也没带重物,6人会武。这塔山偏僻,莫不是贼人出没?蓝河将老伯扶至亭子另侧,手上飞快地划了个界。

        “老大老大,前面有个亭子我们去躲躲呗!”

        “这毛毛雨还躲,包子你这点胆量可不行。”

        “老魏你逗呢吧,这雨要能叫毛毛雨龙王得气个半死。赶紧的都去前面躲躲,咱们这活得糙也就算了,你让小罗小安跟你淋雨?以后你再打喷嚏可别找小安给你开药。”

        “就在前边亭子落脚,半个时辰后动身吧。”

        “嘿老叶!”

        “得令老大!”

         没过一会儿,几个人戴着斗笠走进了亭子。为首的那人率先解开了披风往石桌上一甩,又解下斗笠抖落抖落上边的雨水。那人一头黑发用白玉冠高高竖起,因解开斗笠前额的碎发有些凌乱,他倒也不甚在意,只随意拨弄了下便坐在石凳上打量起了四周,这一下倒是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蓝河和老伯。

         蓝河未想太多,看这人目光澄澈没有歹意便颔首致意了一下。过了几秒却发现那人仍盯着自己看,蓝河不由又蹙起了眉头,这人莫不是有问题?还是我脸上沾了污?

         来人正是叶修和他的亲卫。蓝河在天庭当了千年的月老,向来只是拿根笔在月老册上勾勾画画,遇上些难绕的线去大殿拿金丝拨一拨,纵使之前为叶修缠线也是借了织丝注了灵力光是往名字上绕。加之叶修身为帝王,出宫极少偶尔几次狩猎又或是佳节盛会都被皇家军隔着遥遥千里,这一下碰上面了,蓝河也认不出长相,只知身形能感贵气稳重,大概不是普通人。

 

2

  

         叶修这次狩猎来的是极其不愿,在宫里待着还能跟左将军右将军切磋几回过把瘾,指点一下御前侍卫,顺带着筹划暗卫队方便出宫。结果被太后点着鼻子碾了出来说什么三月狩猎是大节若是不保持传统愧对祖上。叶修只得磨了又磨,令着皇家军先去了猎场,自己带着几个亲卫掐着时辰往猎场赶。路上遇上这遭大雨倒是正顺了心意,找个亭子能躲半时辰也能晃过这无聊的狩猎了。

          进了亭子叶修便解下透湿的披风和斗笠放在了石桌上。随行的几个亲卫,左将军方锐、右将军唐柔、兵部尚书魏琛、御前带刀侍卫莫凡和包荣兴、太医乔一帆和安文逸、礼部侍郎罗辑,都是从兴欣时起认识的旧友,后又一手提拔,彼此间关系亲密,叶修本也不拘些俗礼,离了朝堂便都直呼姓名。叶修遣了包荣兴去给马搭个简棚,其他人要么靠着柱子要么坐着随意聊起了四月的花灯节。

        叶修伸手拨了拨有些凌乱的刘海,转头却见到亭子另一侧的角落坐着一个青年和一个老人。对上那个青年的眼神后叶修下意识地愣住,手里把玩着的草秆松了松飘到了地上。

       像是在哪儿见过那双眼睛。

       叶修直直地盯着蓝河的脸,脑海里不断搜索着过去见过的人的模样,蓝河朝他颔首,他还在怔愣之中没回过神来。等回了神看到青年蹙起了眉才惊觉不妥,赶忙作了个揖表示抱歉。

       可到底在哪儿见过呢?总觉是十分熟悉的神色。叶修摩挲着下巴看着亭外陷入了沉思。

       蓝河见叶修转过了头,在心里偷偷呼了口气,刚才那人的眼神里带了一丝他自己都未觉出的侵略性,压着人有些喘不过气。

       再过十分钟这场雨便要停了,等回了天庭第一件事就是去把龙王的胡须揪了。蓝河心下想着,眼神又不由自主地往石凳上坐着的那人身上看去,这一看可把他给看愣了。

       那人腰带中间镶着的,竟是龙牙。

       龙牙,是凡间象征帝王身份的圣物,实为龙牙形状的玉石,据传玉石诞自龙王穴,顺海流而起,受西风之势,深嵌于东海边一处峭壁。此玉分外难采且难凿,玉石玲珑剔透是上等好玉,而几经打磨却仍表面粗糙,形状似龙牙。后经流传成了帝王的象征物,常别于腰带或镶于配剑。

       蓝河自然是有这龙牙的,一个被他碾成粉涂在他的宝贝剑鞘上当了防水膜,另外一个被他拿去当作月老册的压印、架他的墨玉笔。天佑和翊圣手持的龙牙更多,不是用来垫桌脚就是用来给底下那群小仙童抛石子儿玩了。蓝河在凡间两月多些,光是喝杯茶时听这传说中的龙牙典故听了不下十回,左右不过当今诚帝前无古人地拥有两块龙牙不愧是天选之帝。若是凡人知晓这龙牙不过是天佑当年因翊圣被龙太子伤了右手(的一点儿皮),跑去东海把龙王那会儿过度沉迷收集的宝贝贝壳统统抛上岸,恰好嵌进东海边的峭壁缝隙,后经风吹雨打变得坚硬,加之此前龙王以灵力注入过贝壳,因而其面上粗糙又恰好通透泛光,才成了凡间流传的圣物。天哪他们得多糟心。

       不过这下子蓝河倒也明白了坐着那人的身份。

       诚帝叶修,凭借毁坏月老三根金丝四根织丝扬名天庭,岁将及三十,其名却空悬月老殿无线可绕。

      “拜见陛下。”蓝河走了两步上前,单膝一跪便是行礼。

       那厢叶修还沉浸在脑海的记忆搜寻里,被这清亮的声音惊了一惊。他轻咳了一声,伸出手扶了扶青年的手臂:“平身吧。此处无人,不必拘礼。”

     “在下蓝河,方才未认出陛下,对陛下未尽应尽之礼,请陛下恕罪。”

     “这荒郊野岭的小破亭子,我也没携上皇家军,不认得是自然,不必在意。”叶修看着面前紧绷着的青年,无奈地摇了摇头。

        雨已经停了,蓝河搂起了柴火轻声对老伯说道:“路途泥泞,大伯我送您一程。”又朝着叶修和他的亲卫行了告别礼,继续扶着老伯朝山下走去。

      “老魏,你认不认得那蓝河?”

      “我怎会认得。”

      “那倒是怪了,我总觉在哪里见过他似的,好像隐隐约约他跟你一路子。”

      “得了得了别想了你就是最近闲得慌才瞎想,包子去把马牵出来,咱们得去猎场了。”

      “好嘞!”

      “这猎场捕捕家养小动物有什么意思。上次咱们比武场结果还没出呢不是!”

      “臣附议。”

      “小唐,你别被老叶迷惑啊他心可脏着呢。真回宫说不定又躲哪片御花园睡觉去了。”

 

 

3

 

      “哎…”蓝河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棋局不停叹气。

      “月老你可别叹气了,我都输你十盘了你还不满意?”太白金星拂了棋局,挥手招来一杯茶稳稳地落在蓝河面前。

        蓝河扫了一眼太白,“没有难度的连赢十盘,你哪儿知道它的无趣。”

     “得得得,我这就回天庭。顺带帮你喊天佑来下几局?”

       “呵呵。”蓝河轻轻一翻手掌,面前的茶杯突地往太白的面门冲去。

     “好了说点正事。你那叶修的进度如何了?”太白伸出手指一点,茶杯便又摇摇晃晃地飘回了桌面。

       蓝河伸出手,拿过那茶杯仰头一饮。“上次塔山遇上后就没有再遇过了。待他下次出宫得是下月中的花灯节了。你说我这要是拖到了明年……”

    “拖到明年那玉帝小老头就得找上你了。月老掌管人界红线,这缠红线都是从出生时开始的,有些是命里带来你给加个固,有些是银丝金丝织丝去织那姻缘线。若是过了三十岁生辰没有红线,此人便得世世孤寡轮回。这道理你比我更清楚。”

     “人世间最理不清是姻缘,你在天上待了千年我便看你理了千年的红线。众神皆知月老看尽悲苦最是心软,你偏生又是那群软心人里最心软那个。我这太白做了三千年,你前边那些个月老可比你狠心多了,你说这红线你本就只需管生不管死,断了也就断了罢,能重新长回来那是各自的命数,他这今世断了姻缘线,下世经了轮回自然还能生出一根线来,你还耗你的灵力去助那些断线翻新又是何苦。你是不舍得看凡人孤苦无依到终老,但姻缘这东西,一辈子一回也就够了。玉帝小老头苦苦留你恰是抓着你的心软,那会儿你第一次遇上断线耗了大半灵力给翻了新,玉帝小老头可高兴疯了,他算准了你是最撑得苦的,得了你他便也不必耗费心思去寻下一任月老。”说到这儿,太白顿了一顿。

      “若是今次又是断线求缘,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去做,更别谈拿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唬你了。咱们做神仙的,各掌一方不就是为了求得人界的一个平衡?这叶修的缘,我是千年未见如此境况,这是人界的一个结。若是他生不出姻缘,人界的平衡被打破,世世孤寡会逐渐开始成为常态。月老,你给叶修借了四根织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拼尽全力也要为他拉上那么一根线。叶修的生辰是五月二十九,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给他绕上那根线,名字绕不上便试试缠了他的手腕,好的也罢,坏的也罢,为了他的下一世轮回也得把这线给缠紧咯。”

      蓝河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口袋里的金丝跑到了指尖上跳跃着织起了舞,他轻轻捻了捻那根金丝,金灿灿的星点迸出,散落在掌心,煞是好看。不知坐了多久,他抬头看了一眼太白,把他眼底的忧心收进了心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得缓慢,直至他走出了大门半个时辰,太白才长出了一口气。

    “出来吧。在那隐了三个多时辰你们也不嫌累得慌。”

       太白身后蓦得出现了两个人影,恰是本该在天庭值案的天佑元帅和翊圣真君。

     “月老他真能扛过这一关吗?”天佑皱紧了眉头问道。

     “会的。他可是蓝桥。”翊圣安抚性地揉了揉天佑的后背。

       太白从棋盘里捻起了黑子,落在棋盘的正中央。

     “我们这些人里,蓝桥一直是最孤独的那个。”

 

4

 

     “那个,师傅马上就要回来了哦。”听到一串深深浅浅的脚步声,蓝桥飞快地跑到丹炉房,果然又见到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包子脸在翻找太上老君的丹药。

     “啊?哦。”包子脸看了蓝桥一眼,依然不紧不慢地开着丹药瓶子。

     “你快些,师傅已经到门口啦!”蓝桥趴着门听了听声响,转头看到包子脸还在慢慢地扒拉,鼓了鼓脸跑过去拉起包子脸的手就往窗户跑。

     “砰——”蓝桥一着急口诀都没念顺就往墙上撞了过去,额角恰好跟墙来了个亲密接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包子脸看着坐在地上一脸茫然揉着额头的蓝桥,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伸出手指往蓝桥额头上撞出嫩粉色的地方戳了戳,看着蓝桥疼得龇牙咧嘴,包子脸笑得眉眼弯弯。他拉起蓝桥,口里喃喃地念了几句口诀。一眨眼,蓝桥发现面前已经从白花花的墙壁变成了月老殿后院的小池塘。

      “哇。”蓝桥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转头盯着包子脸使劲瞧,“你好厉害啊,我连穿墙的口诀都没学会你已经会瞬移啦。我叫蓝桥,你叫什么呀?”

      “我偷了你师傅的丹药,你为什么要帮我?”

      “可是你都只是翻一翻没有拿走呀。”而且你穿得破破烂烂看着真的好可怜。

        其实我是跟月老小子打了赌看谁能破了太上老君那丹炉房的结界,太上老君一直都知道这回事他还给月老小子押了注呢。你这小娃娃心里想什么我可都是听得见的哦。

      “我是叶修。”

      “还有,你可得叫我哥哥。我比你大三百岁呢。”

 

        四方神于五百岁时成年,叶修在堪堪跨过五百岁门槛的当天便被一纸圣书召往南洲,名唤陵光神君。此后两百余年,叶修立于南洲之巅,一袭红披风随风张扬,麾下神兵数营。朱雀善乐,偶尔夜晚高歌,偶尔白天琴鸣,却在昼夜交替之时,孑然一人,眺望北方,目光悠远。又一百年,叶修受邀前往蟠桃盛会,步入席间见太上老君身边一人身着蓝衫,身形清瘦,那人抬起了头,冲他露出浅浅微笑,一如初见。

        此后,陵光神君身侧多了一位军师,名蓝桥,配剑春雪。众神皆习文武,蓝桥使剑最是好手。陵光神君和蓝桥住于南洲小楼,常比剑于小楼顶,可怜了家仆隔一天要修一次小楼阁。后三百年,太上老君上门讨人,要陵光神君交回他的小徒弟。蓝桥张开手臂,给了叶修一个拥抱。

        又两百年,蓝桥年满一千岁。

        陵光神君携一枚朱雀神羽前往太上老君处预备求亲。人界南方暴乱,陵光神君受命带领神兵营下凡镇压,期间神兵营内部动乱,副营长偷走陵光神君一缕神羽联合人界反攻南洲。陵光神君浴血数十日,披风残破,脚下尸体遍野。神兵营反目震动天庭,玉帝圣召孟章神君、监兵神君、执明神君前往南洲平定暴乱。四大神君集合南洲,势如破竹。副营长趁三大神君分头前往南洲各处清扫之机,利用朱雀神羽和死者之灵召唤朱雀神魂妄图吞噬留营疗伤的陵光神君,叶修此前身负重伤已是无力还击,手中千机伞化成战矛准备最后一击。不料一人从侧后拔剑冲出,蓝色剑体红光暴涨,完整的朱雀神魂孕育破了副营长的阴谋。

       孟章神君、监兵神君和执明神君归来时只看到一地红血,陵光神君跪坐在营帐中央,怀里抱着已无生息的蓝桥。

       他竟融血铸了朱雀神魂?

       不是朱雀之人强行融血铸魂只怕已是魂飞魄散再难轮回。

       监兵神君和执明神君面面相觑。

     “孟章,你知道渡魂吧。”叶修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孟章神君。

     “若是灵力枯竭又强行剥离神魂,你可能会死。”

     “至少他能活着。”叶修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低下头看着怀里的蓝桥,目光缱绻。那个撞了撞墙都痛得出眼泪花的小娃娃,那个随着琴声挥舞着春雪的蓝桥,那个纵容着他把手里的油渍往他脸上抹的蓝桥,那个总是微微笑喊着叶修的蓝桥。他俯下身,亲了亲他苍白的嘴唇,泪水咸涩,他却仍然笑弯了眼。

        四大神君滴血互溶,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共鸣,陵光神君体内残存的朱雀神魂引入蓝桥躯体。 

        待到三大神君带着昏迷的蓝桥和叶修回到天庭时,叶修已无一丝灵力,朱雀神魂完全剥离,人魂尚存,玉帝感念叶修驻守南洲时的赫赫功绩,赐轮回之路,以凡人之躯永世无忧。

        

       一年后,蓝桥经太上老君医治,身体越发好转。两年后,蓝桥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将一切都忘得干净,太上老君唤他蓝河。又两百年,蓝河灵力回溯,更有喜人涨势。太上老君旋即决定退位,不料蓝河拒绝,转而向玉帝申请接任了月老一职,跟太白金星、天佑元帅、翊圣真君成为至交好友。

       月老一职闲时,太白总是过来下棋对弈,又次次输得容易,后总是不服便拉上天佑元帅前来对战,天佑元帅精通棋艺,钻着蓝河的空子就往里堵丝毫不放过,最后总是逼得蓝河自己找了死路拂棋认输。翊圣真君总和天佑元帅一块儿来,又一块儿走,常是天佑元帅在一旁絮絮叨叨,翊圣真君在旁听得认真。夜深时刻,太白忙着回府教育自己的童子,月老殿却空旷地悬挂着一个又一个寂寥的名字,夜晚无趣,月老便织起了银丝,银丝不比金丝和织丝,可断可融适合消遣,只是他总不知为何习惯性往北方望上两眼,等回了神又觉北方无甚可看,似乎也就一个太上老君的官邸驻在遥遥的北端,于是他收了心继续编织着手里的银丝,勾画着月老册上上的名字。

       这一织,便是一千多年。

 

5

 

       秋历306年四月,应着花灯节的气氛,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各式花灯。蓝河住的上林苑也不例外,甚至还给每位住房的客人提供了一盏小巧玲珑的兔子灯。蓝河给兔子灯点上烛火,晃荡着出了门。

       按着天佑元帅给的行踪,再过一个时辰,诚帝的亲卫队将出现在城楼,而后,就是诚帝。蓝河随手买了些绿豆糕和云片糕,边转着猜猜灯谜,边四处打量着这座都城。

     “蓝河?”

       有人从身后突然拍了拍蓝河的肩膀,他转过头去正想应声,却在看到来人时傻了眼。

       叶修顺手从他的手里拿了片云片糕塞进嘴里,“怎么不应声啊小蓝?咦这个还挺好吃。”

     “陛——”蓝河回过神来正要出声又被叶修捂住了嘴。“别别别,微服私访呢我这不是。叫我叶修。”蓝河只得点了点头,叶修松开手又从蓝河提着的袋子里拿了块绿豆糕。

    “叶修,你这是没吃饭?”

    “就是看你吃得那么好吃想尝一尝罢了,说起来我总觉得我们见过。”叶修笑眯眯地把手上的碎屑偷偷抹在了蓝河的衣袖上。

    “不可能!”蓝河脱口而出。

    “为何不可能?”

    为何?我是神仙啊大哥!我都活两千多岁了好吧。“我没来过都城。”内心的想法无法说出,蓝河只好瞎扯了个理由。

    “哦。”叶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蓝河。这下蓝河倒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说的也算是实话,叶修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这倒是冤枉了叶修,毕竟他也不知蓝河心中所想,更是不会想到蓝河并非凡人,只是凭着经验看出蓝河有所隐瞒,便顺着思路想是以前真的有所交集。

    “既然你没来过都城,我带你赏赏都城的花灯如何?”

    “啊?哦。”

    “你看看这个,是都城最著名的绘师所绘的代表作。”

    “这绘的是何人?”

    “自然是我。”

    “您真是…”

    “怎么,不好看吗?”叶修突然探头过去贴近了蓝河的脸颊,烛火中蓝河的脸被映地带了些红润,总算是没有第一次见那么苍白,更显得好看了些。

    “陛——您自然是好看的。”蓝河恭敬道。

    “小蓝啊,这么客气说‘您’做什么。”蓝河没忍住往无人处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另一边的花灯走。叶修看着他表情忽明忽暗,觉得有趣得紧,赶紧抬脚追了上去。“哎?小蓝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哎哟,小蓝你这步子停得可真快。”叶修揉揉胸口被蓝河后背撞上的地方,见蓝河盯着眼前的花灯不言不语,好奇地往那花灯一看,“这是朱雀,世人总以为这是凤凰。”

    “那这位陵光神君阁下,您的神魂为何物?”

    “是朱雀。”

    “据传朱雀是四大神兽之一,镇守南方。”

    “我既即朱雀位,自当镇守南洲,保卫人界南方。”

    “这画的是朱雀升腾图,据传朱雀升腾,神兵营以降,杀敌御魔,世人膜拜。”

    “今神兵营刘皓反,我以朱雀之名发令,尽杀之,御南洲!”“尽杀之,御南洲!”

    “你喜欢?”叶修摩挲着下巴,想着这画得倒是不错,蓝河这么喜欢不如给他买下来。正准备掏银两,瞥了两眼蓝河,不禁愣住了。蓝河的这副模样,像是悲痛到极致前的一个缓冲,若是有根引线,一点燃估计就要喷发。

     “没事了,没事了。”蓝河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置身于叶修的怀抱里,他就那样呆呆地站着,耳边是叶修低声的安慰,后背被轻柔地拍打着,叶修前额的碎发蹭着蓝河的脖颈有些痒。蓝河突然落下几滴泪来,伸手紧紧抓住叶修的外衫,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小蓝,你愿意同我一起去南洲吗?”

    “春雪虽是好剑,但以后舞剑也只舞给我一个人看吧。”

    “你是喜我唱歌呢还是喜我吹乐呢还是都喜欢得不得了呢?”

    “我堂堂陵光神君绝不修小楼顶。”

    “好吧小蓝,我已吩咐神兵营去重修小楼了。”

    “你说这小楼叫什么好?桃花源如何?”

    “你师傅来跟我讨要你了。”

    “我在太上老君府后造了栋小楼,就叫桃花源,你住那儿的时候记得多想想我。”

    “我有两根朱雀神羽,一根我贴身携带以备战时之需,另一根作给你的聘礼,你是否愿意同我成亲?”

    “你等我回来。”

 

 

6

 

       秋历306年五月一日,蓝河回了天庭找太上老君借了炼丹炉,把十根织丝和一大把的金丝扔了进去,化了身形就往里钻。

       太白说的一直都不是玩笑,叶修前世是陵光神君,四方神兽命格里本就缺了姻缘,只是神时无需红线也能自生,下凡因剥了神魂和灵力缺了庇护,纯是凡体肉胎轮回个十遭也无法自生姻缘。纵使玉帝给下了圣令送了好的凡人命格,这缺了的姻缘却只能用月老的神魂去补。唯一能缠上红线的办法便是把月老的神魂融进织丝,只是这样过于冲动也过于不值。若是没撑住那炼丹炉,便一损俱损,无力回天。

 

          第一天

          太白之前过于唬人,我瞧这丹炉也没怎么厉害。

          第七天

          太白今日来看我,他说:“孙悟空待了七七四十九天炼成了火眼金睛,你待上二十一天总不会只亮一只眼吧。”我希望他还是不要再来了。

           第十天

           按书中所说,今日便可以开始织丝了。天佑和翊圣又是成对地来成对地走,听天佑说太白最近总是找他下棋,下一局就赢一局,实在是太无聊了。

           第十五天

          翊圣今日当值,天佑自己一人过来,十句话里有九句关于翊圣。希望下次他们还是一起来吧,好歹我能听些别的故事。

           第十九天

           等出了丹炉我得记着回桃花源收拾收拾。

           第二十一天

           多亏得身体里那点朱雀灵力。

 

       秋历306年五月二十二日,蓝河融月老魂进织丝,出丹炉后体力耗尽,灵力亏损。

       秋历306年五月二十七日,蓝河梦醒,灵力恢复了些许。

       秋历306年五月二十八日晨,蓝河前往桃花源小楼,以后,便住这里了吧。

       秋历306年五月二十八日晚,蓝河隐了身子往叶修寝宫里走。

       叶修睡得正熟,蓝河坐在床边,看着叶修紧闭的眼睛,眉头还蹙着,这人啊,哪怕是转世都还保持了一样的睡相。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叶修的眉毛,看着他慢慢和缓了呼吸,眉头渐渐舒展,蓝河弯起了嘴角。

       织丝穿过叶修的手指缝轻轻往手腕上绕了几圈,慢慢地缩小又缩小,渐渐融进他的皮肤,直到手腕上一片光滑。

       蓝河轻轻碰了碰叶修的手腕,确定没有被排斥,终于安心。他看了两眼仍在熟睡的叶修,长出了一口气,小声地说道:“再见,叶修。”

       刚起身要离开,手腕却突然被握住。

     “怎么,私闯寝宫闯完就想溜吗?”

     “蓝桥。”

         

 

7

 

        月老殿上,太白金星正不停地踱着步看着叶修悬在空中的名字。距离五月二十九日只剩一个时辰了,若是蓝河还没给叶修绕上红线,这陵光神君的未来可真就糟糕了。

      “师父,你快看!”太白金星的仙童突然指着叶修的名字兴奋地喊了起来。

        只见一条细细的红线在空中伸展开,一头勾住了叶修的名字完美地融了进去,另一头不断地往外延着。

       “这是......”饶是见多识广的太白金星都被这奇怪的走势给惊了一惊。

        红线的另一头勾起了蓝河桌上的墨玉笔在空中划下了两字大字。

       “蓝桥”

        太白金星盯着那两个潦草的字沉默了许久,墨玉笔在空中转了几圈被红线送到了太白的手里。而后红线紧紧地勒住了蓝桥二字,慢慢消失。太白大笑了起来,背起手就往殿外走。

       “师父,你去哪儿?等等我!”小童急急忙忙地在太白身后跟着,仍是眼睁睁看着师父的身影消失。

       “你回殿里去吧,我去找天佑和翊圣。那个老不羞的祸害又要回来了。”太白的声音伴着悦耳的笑声传了过来。

 

 

 

8  【没有记起叶修以前】

 

 

“蓝河,你怎么不当太上老君反倒去当了月老?”

 

“我不知道。”

 

“我只是,感觉我更喜欢红色多一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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